内侍官的声音响彻东宫大殿。

    武帝大笑着踏进来:“哈哈哈,朕听闻太子在东宫设宴,以诗会友,果真有此事?”

    魏延一听忙上前迎了人,跪首道:“儿臣参见父皇。”

    堂上众人也拜首高喊:“微臣叩见皇上。”

    武帝从堂前走过,被内侍搀扶着坐在堂上,扫了一眼堂下跪着的众人,说道:“还真是做了个酒宴,太子,你且说说,今日这是为何而设?”

    柳云昕本是低着头,却在他说完时抬眸看了一眼。

    这不是他第一次见武帝,但每次看他都觉得那人的目光中浸染着冷漠,虽然面上时有笑意,却还是掩盖不住眉间的狠戾。

    高武帝三十多岁弑兄夺位,登基称帝,十年内东征西讨,吞食周边各部,让北朝成为屹立中原的一座繁城,周边各部俯首称臣不敢进犯。

    那是深刻在骨子里的霸气,强烈到令人无法忽视,只肖一眼,便叫人毛骨悚然。

    柳云昕低下头去,堂上默了片刻,他听到魏延上前解释:“回父皇,今日这宴请就是给大家做乐的。那日朝堂得见文武状元风采后,儿臣甚为感慨,想来幼时,也是不爱读书之人,但还是对才能之人颇为敬重。儿臣思虑良久,还是禁不住设了这宴,想借此机会做一场雅谈盛会。”

    武帝看了他一眼,唇角勾笑:“太子有心了,朕那日疲累倒是忘了设宴一事。我儿凯旋而归,也未曾犒赏众军,是朕的失误。太子思虑周全,今日这宴办得甚好。”

    魏延又道:“儿臣却不敢邀功,犒赏大军之事要父皇定夺,儿臣知晓皇弟常年不在京城,更不会认识世家子弟,这才一同邀约过来,也好让他多与朝臣结识。”

    魏延瞥了魏恒一眼,神色悠然。

    魏恒也抬头看他,甚至从他那神色里,已经知晓他要说什么。

    果然,这一顿后,魏延语气带疑:“只是不知,原来皇弟早已于昨夜设了宴请,看来是我多事了。“

    “嗯?”高武帝看向魏恒,问道:“明渊,可有此事?”

    魏恒微顿,上前说道:“回父皇,确有此事,儿臣多年不留京城,与我同年之人早已没了联系,日后要在这皇城安稳,便是要跟众位世家公子打交道,儿臣昨夜将宴请设在了烟雨楼,来的人却也不多。”

    魏恒看向杨易,徐徐道:“这唯一相识的便是兵部杨大人了,但那时杨大人同柳大人在一起,儿臣也......”

    高武帝没等他把话说完,直接打断道:“杨易,你好大的胆子,带坏朕的儿子不说,还要带坏朕的臣子,你是吃了熊心豹胆了?”

    杨易一听忙跪首求饶:“皇上冤枉啊,真是天大的冤枉,皇子,皇子殿下设宴邀请,臣哪敢不从,不过是贪多了几杯出去透透气的功夫就见到了柳大人,这巧遇虽然荒谬却是事实啊皇上。微臣忠心日月可鉴呐。”

    魏恒知道这宴请不会是什么好宴,只是没想到今日能被设计到这般,既然事已至此,也不得不认栽。

    柳云昕见他要起身,从袖袍里伸出手,将人压制,魏恒疑惑,还未开口,却见他已经站了出来,上前拜道:“皇上且听微臣一言,您有所不知,云昕虽为新科状元却是出身寒门,为求生存,曾在烟雨楼找过一份打杂之务。后来偶然与太尉府王大人结识,经大人提点才有今日,那日本想还昔日恩情,却不想被杨大人撞见把微臣当作了这楼里的小倌,上来就要欺辱,是殿下出手相救,才得以脱身....”

    柳云昕抬眸,已经看到武帝眼底的怒火,谁都知道王轩是不能在皇帝面前提起来的人,无人敢触犯,但柳云昕还是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