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希壤报考的岗位，面试成绩是当场给的。
走出考场，重新站在阳光之下，明明不是夏天，但李希壤却感觉像是终于活过来了一般，一种类似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温暖包裹着他，连走路的腿脚，都因为在等成绩时的紧张与麻木，变成了此刻如释重负过后的每走一步都酸涩抽搐。
可他在走出考场后第一个要面对的人，不是柴煦，而是与他几乎前后脚进入面试却以笔试第二的高分惨遭败北的竞争者。
在这场八进四的角逐中，笔试前四名的面试成绩几乎只是内部更换，但唯独李希壤杀出重围的，硬是以笔试并不出彩的分数拔得头筹。
而有人翻盘就注定有人落败，只是李希壤没想到对方还会专门站在门口等着他。
“我...我从一考上大学就开始备考了，我准备了整整四年。”
男人的语调不乏哽咽不甘，那双看向李希壤的眼睛里，满是还没有缓过神的恍惚。
“我是我家那个小镇上，唯一考出去的大学生，我努力了这么久，我甚至连觉都不敢睡我才好不容易考上了第二名，可我只是因为家里没有钱，只是因为交不起那个培训的学费而已，我的面试就因为我的紧张害怕，连话都说不清楚，结果被我搞得一塌糊涂。”
男人再次不甘地看向李希壤，又再度强调，“我只是因为没有你们那么有条件有钱而已，可我明明并不比你们差的。”
但李希壤在听完后却没有理他。
因为他完全不明白这些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实在想不出来他自己到底错在哪里。
是他让对方考砸的吗？
还是他使了什么下作的手段让对方面试失败？
明明就算没有他，对方的总成绩也依旧进不到前四，所以为什么要埋怨他的存在？
或许从某种层面上来说，若是没有遇到柴煦，没有经历一系列的事情导致阴差阳错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这个人的现在恐怕就是另一个平行世界的他自己。
可起码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如果在这场竞争中失败的是他的话，李希壤是绝对不会朝别人这么控诉的。
因为失败就是失败，不会有任何理由。
高高在上的资本家和投资商，他们是不会有心情来听一个失败的产品有多么的令人惋惜的。
结果即是一切，那些努力的过程，在成败的面前，从来都是不值一提。
至于那些不敢睡觉的夜，到最后究竟是成功者回忆往昔的鸡汤婆娑，还是失败者遭人耻笑的借口噱头，一切都只在结果公布的一瞬之间罢了。
何况李希壤还是羡慕这个人的。
至少这人失败了可以重来，可以朝着人不甘地控诉，而他若是失败了的话，可能就连明天的太阳都不一定能够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