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低沉的男声从耳边传来，董玖差点儿就跳了起来，吓得心跳都漏了一拍。她没有敢抬头，跪倒在地上，将头压在自己的手上。她看着自己的膝盖触在湿软的泥土地上，感受这种新奇的体验，语带恭顺道：“奴婢参见皇上。”
今天挨这么一顿打，已经把她心中所有的不以为然都打掉了，也叫她认清了现实。
如今这深宫里只有唯一的主子，那就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剩余的人都是依附着他的存在。而除去那些位高得宠的主之外，他们这些奴才则是食物链的最低端的存在，要想保全自身就得老实点。
董玖原本心中的一点未来人的清高自持在这会儿早就消散殆尽了，真正直面皇权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脊背根本挺不直。
毕竟，命还是很重要的。也正是在这一刻，她生出了不少的绮思，以及对权力的无限渴望。终有一日……
似乎是心情不大好的缘故，皇帝站在假山前，看着跪倒在地的女子，以及她那身不算陌生的服饰，开口道：“你是御茶房的人。”完全陈述句，道明了董玖的身份，也体现了他对周围人的了解。
董玖越发恭敬，低声应了一句，不再说话。
她身上穿着的是乾清宫这边的宫女特有的服装，腰上的腰带纹理似乎也不一样了，而且还戴着刚刚发下来的牌子，董玖对清朝的历史了解不算深刻，却也知道这一位不是个容易糊。甚至，用雄韬伟略形容他也并不过分，哪怕并不是同一个民族，哪怕他们算是入侵者。
不过她不想说话不代表对方就会放过她，董玖心里默默念经想让他赶紧走，不曾想他却在廊下坐了下来。
皇帝的心思很难猜，哪怕他今年也才二十多岁的年纪，可已经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董玖在心里为自己默哀，刚刚跪了这一会儿，她的膝盖已经隐隐有些发酸，感觉自己的身体素质得到了巨大挑战。
“起来吧，到这边来。”他随手甩了甩碧绿手串指了自己跟前，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盯着眼前的女孩儿看。
等董玖站起身来，低眉顺眼地站在他面前，借着廊下的灯，玄烨一眼就认出来这应该是御茶房新进的一批宫女。眼前的女孩儿年纪看着不大，模样和身形都是他喜欢的，想来是精挑细选出来的。
想到孙国安那个老家伙，又想到今日因为自己迁怒挨了打的梁九宫，玄烨心中难得出现了一丝丝的怜惜。看着眼前的女孩儿，神色也柔和了许多。
董玖站着，垂下的眼眸只能看到皇上的身子，明黄色的衣服上绣着的龙纹彰显着他的身份。双方静默以对，一时间，氛围有些奇怪。
玄烨盯着眼前的人，心中原本萦绕着的火气被压制在心里，像闲聊一般跟董玖说起话来。“你们这一批一共进了几个人？你原先是在哪儿当值的？看你的模样，进宫应该也没多久吧。”他絮絮叨叨，从她的成长经历到她进入御茶房后的种种，细细问着，一点儿都没有想停下来的意思。
董玖心中十分无奈，一开始还能够想一想再回答，后面越问越多，她都是凭着本能回答，根本来不及思考。
“你识字？”他了解到董玖的基本情况之后问道，心里头盘算着是不是把人拐到御书房去。原先御书房洗笔的宫女前几日被罚了之后再没回来过，如今就梁九宫他的徒弟顶着，但没有之前顺手了。刚刚听她自己介绍似乎还挺合胃口的，玄烨倒不是就要收为己用了，但留在御书房应该也不错。
“读过什么书？现在除了跟着德兰学茶艺，还有没有别的长处？”他饶有兴味地看着眼前颤巍巍的小宫女，突然就起了逗弄她的心思，故意发问道。
但其实董玖根本都没抬头，自然也就没办法察觉他的恶趣味，甚至都没有敢看他的表情。所以他的这样的心思反正董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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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r是不知道的。
董玖小心翼翼在脑海里搜罗相关的记忆，如果她没有精神错乱的话，按说识字也不是过错，尤其她出身也不算太低。想到这儿，偷偷抬头瞄了一眼，见他似乎等得不耐烦了，便直接点点头，算是承认了，“识得几个字，是小时候跟着兄弟进学时学的。”董玖小声解释道，盯着对方的足尖不再说话。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她又偷偷瞄了一眼，见玄烨似乎在等，只能稍稍提了提小时候的事儿，因为对方并没有制止，她只能绞尽脑汁想一些趣事，然后尽自己所能地将这些事情表达得更有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