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泉寺香客来来往往,其中不乏有走不得‌山路的富贵人家,现都聚在门口树荫下的木桌木椅边上。

    炎炎夏日,寺里的小僧人不忍宾客在此饱受烈日照耀之苦,专门熬制了避暑的酸梅汤。

    酸甜味四处飘散,仍是掩不了鼻息间浅浅淡淡的兰香,清幽宁静,萦绕于身。

    小姑娘还在打他身上那块令牌的主意,讨好的神情甚是乖巧恬静,袅袅婷婷地站在那,莹白的脸上慢慢生出点赤色,轻咬唇珠,杏眸里尽是流光溢彩,情意绵绵。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看情郎,哪成想是跟他在这玩坑蒙拐骗的把戏。

    若是再多用这种眼神看他两三次,说不定他就扛不住了。陆旌心想。

    他甚至有些分不清让人心旷神怡的是她身上那点幽香,还是这副翘首以待的模样。

    她许久没有这么‌乖顺过了。

    顾宜宁见眼前的男人失神,想了想,从衣袖里翻出个半生不熟的青涩果子,殷切地送到陆旌嘴边,“殿下。”

    陆旌扫了眼尚未长成的小青杏,眉目一顿。

    这是要酸死他。

    他从小姑娘手里拿过青杏,神色莫辨地放在手里把玩着,“刚才说什么‌,本王没听清。”

    以前多看一眼的东西,不用说话陆旌就会送到她面前来。顾宜宁还从来没有求着从他那里要‌过东西,现在脸颊发烫,声音也越来越小:“殿下衣服里藏着的令牌,也可当做礼物赠予我。”

    偏男人不解风情,只冷淡道:“一块破烂铜铁而已,上不得‌台面。”

    顾宜宁半点不矜持:“我不嫌弃的,只要是殿下送的,我都喜欢。”

    陆旌视线下垂,看了眼她腰间清透温润的芙蓉玉,又周旋道:“那令牌陈旧且粗制滥造,不足以与这块玉相匹配,送出去有失本王体面。”

    说来说去就是不想给她。

    人还没彻底哄好,顾宜宁又不能真的对他甩脸色,只能好声好气地吹捧,“送出去怎么就有失殿下的体面了?”

    “在我看来,那块铜铁就如殿下一般深藏若虚,殿下常被世人误解为嗜血残暴,实则却温柔体贴,深谋远虑,胸有沟壑万千,心怀天下臣民。奈何总被奸佞小人恶意诋毁名声。”

    顾宜宁继续脸不红心不跳地胡扯:“这块铜铁也是如此,别致出色又韵味悠长,却被卑鄙之徒......之徒......!”

    被卑鄙之徒说成是粗制滥造的破烂铜铁。

    她默默将后面的话补充完整。

    眼看着陆旌的脸色变得难堪起来,顾宜宁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似乎......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