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傍晚六点,刚下过一场下班雨。下班雨,是指专门在人们下班下学的途中倾盆而下,等人一到地方,立马没影了的那种雨。
在雨里,属于最没眼色、最不会挑时候来的雨。
林衍被淋了一场,此时坐在台阶前,百无聊赖的薅着草玩。
据说草是英国引进的百慕大品种,名草不远万里,跨越重洋,来到这里,被他拔成了一段一段的。
啧,这就是命。
除了名草以外,这庭院里还有各色精心打理过的花卉,花木葳蕤,一片崭新雪白的绣球垂在枝头,夏风拂过,簌簌作响。
窸窣声响响起,有一个小孩抱了个皮球,好奇的扒拉在自家篱笆前,歪着脑袋朝林衍望去:“你是谁,我没见过你。”
“我也没见过你,”林衍道,“你是谁?”
小孩说:“我是我们家的宝贝。”
林衍则道:“我也是我们家的宝贝。”
小孩气鼓鼓的瞪了他一会儿,哼了一声,转头跑回自己家。
小屁孩,不懂社会险恶吧。
林衍心说,我骗你的。
雨后夕阳正好,红霞漫天,林衍等在门前,饿的胃有点抽筋。
他眺望远处,一片安静,貌似一时半会儿不会出现人。
思量片刻,他拍拍屁股起身,胳膊一抬,书包斜斜的跨上了背。
少年两步跃下台阶,身姿飒爽,大步离开院子。
身前身后都是绿油油的草坪,成片的别墅洋房,不远处是喷泉和雕像,每个空气分子都被富人区应有的高端和优越腌入了味。
一月前,林衍并不属于这里。
当时,他还在祖国边境滇南的一座小城之中,过着他的十八岁生日。
迈入成年大关,除了此后杀人放火都得严惩不贷外,他还得到了奶奶逝世这一“大礼”。
老人一走,狗逼亲戚就前来争产,在院前吵嚷不休,有狠角掏出自制土枪,把赶来调解的实习警给袭击了,三十号警力前来增援,不肖子孙挨个被踹进看守所中。
整个场面非常大,狗血与暴力齐飚,不是大电影都看不着。